支应丘八

来源:《醒钟报》附刊第7期《榆林之花》  作者:曹力如  时间: 2017-12-20 15:02  阅读量:    字体【


“天呀!地呀!你的可怜啊!穷也穷不安静了,今天的天气又这样的冷啊!我们的衣服都是破烂的、单薄的,怎样能前去?可是,不去不得行,我们也就不敢不去,去的迟点都要挨骂,挨打,若还不去,恐怕死也死不及!”斑白的老者站在门口,穿着蓝灰色的破袄子、灰白色的裤子,袖着两手,缩着脖颈,见出冷冻不堪的样子,带十分忧愁的形状,在那里自言自语。

旁后站的却是老婆和孩子,她也现出痛苦的神情,左手拖在门栓上边,右手抚着小孩额上那撮黑而短的头发,一边说着什么“你哥哥在的……我们何必受这……,你今日也不至旷课……”口里不停地说着,一双深枯的眼窝里,含着欲出不出、将尽的残泪。他的两只小手,紧紧地牵定她衣襟,头低在她的腰间,不时地注视他妈妈和爸爸。

“定儿!教你妈妈给你缀上皮袖,别叫把手冻了。这面袋你能提动吗?”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阶前,把那些面袋各提了一提,又说:“爸爸和你同去,把拐杖给我,走罢!”

她见他们走了,冷冷静静的站了一会,才把门闭上,隐隐的说道:“唉!冻坏啦!……早些。”

老者负那较大的布袋,□着腰儿,气喘吁吁地挣扎着向前走,苍色的须已变成雪白的了。

他也是不堪其苦的样子,鼻子不住地吸着,粉白的小脸早冻红了。

今天的乡间却和往常大不相同了,就是,所经□□□□,有□苦的,有吵闹的,有□□的……种种声音不绝于耳。

黄金色的丘八老爷们,催粮所到的地方,涕哭叫苦的声音,登时就传出来了,鸡飞豕奔的形状,立刻也四射了。

丘八去后的地方,有微微也吵闹,悲哀:……的声音——“我们今天羊没人放了!”“我们大儿,昨晚已被庄头叫去听差,二儿刚才又打着拉去了!”“我们他老爸爸也挨了几马棒。”有些小孩,吊着泪痕说:“我的下蛋母鸡,也被打死拿去了!”……

许多如泣如诉的形声,真令人难描写了。老者听不清他们说话,一吵闹,只顾往前走,惟有定儿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心中想这:“我们村里一定是去了,老□一人在家……小猫小狗一定要像刚才那样的惊动,给我下蛋的母鸡一定也得打死拿去。”

当他想到这里,忽然有人悲切地问道:“你们今早起身的时候,曾见我母亲么?”抬头看他是邻村常打柴的樵夫,牵着两匹马,在前边旋转,他每日专靠打柴谋生,一日所得仅够他母子的食用,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不等我们回答,他急急又道:“天呀!昨晚冷坏她了!”说到这里,后面喊了声:“快走!”他们便各默默的一声不响了。

(未完)

 

(选自1924年6月17日《醒钟报》附刊第7期《榆林之花》,因报纸损坏,此文未找到下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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