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占荣1985年4月11日谈三嘉塬事件

来源:《红二十六军与陕甘边苏区·上》  作者:曹清珂采访整理  时间: 2022-09-13 14:24  阅读量:    字体【

民国二十年(即1931年)古历四月,刘志丹、刘丕杰、马锡五等一行6人从早胜出来路过我的家乡,开始要我为他们带路去太白,但去太白后就留我给刘志丹当了警卫员。刚到太白,刘志丹给我剃掉长辫子头发,因而受凉感冒。刘志丹让我寄住在牛车坡养病,他们就出去搞活动去了。过了三四个月,刘志丹同马锡五回来了,第三天人睡定时就在豹子川掌的马泉圪崂找到了赵二娃。当时赵二娃又拉起了近200人的队伍。住了三四天,我们一起又到了白马庙川的雷家坡,在此又住了近半个月时间,翻回来到小河沟、豹子川住了约1个月的时问。这时又打问到杨培盛也搞起了一二百人马,就住在平定川口的倒水湾一带。这时,刘志丹、马锡五、赵二娃商量着要成立一个游击队,刘志丹说他从早胜突围后是贾生财接应他的。还说:高广仁在北掌堡子开了杀戒,共杀死了六七十名无辜老百姓。经过划算,他说:加上贾生财的四五十人,同守孝的100多人,唐清山的三四十人,合起来就在600名左右,足可成立一大型的游击队,再要遇到像高广仁那样强大的土匪时,就能抵得住。商量完后,刘志丹让马锡五通知这些人带队前往倒水湾杨培盛的驻地去整编。整编期间,我因病复发没有去,就在郑家庄史二狗子家养病。整编完毕后,刘志丹究竟成了什么官衔我也没弄清。有人叫他刘队长,有人叫他刘指挥,也有人把他称呼刘团长,或刘书记。时隔不久,我同刘志丹都在豹子川那里住。此时,叛徒李庚娃暗杀了同守孝。李庚娃往山上逃跑时被人抓住了,刘志丹亲手杀了李庚娃(在杀的时候,只在脖子上大抹了一刀,一直拌侃了一夜和半天才断气)。这时,唐清山也来了,刘志丹就让唐清山接替了同守孝第四大队长的职务。

这里我再说一说最初跟刘志丹闹革命的这些头面人物的身世,有些是听人说的,不一定准确。

赵连璧同刘志丹是姑表亲,自幼死了父母,一直在志丹家里长大。此人胆子大,仗火硬,枪法准,南梁一带的土匪都怕他。他的小名叫赵二娃,但南梁一带的土匪见了他,都称他为“赵二爷”。他对刘志丹跟得最紧,最肯为刘志丹出力。但在三嘉塬整编中被人暗算了。死得非常可惜,对革命是个大损失。

杨培盛、同守孝都是米脂县人,两人的家听说相隔不远,原来都以收皮货为生。但杨培盛被国民党的便衣队抢了,生活混不下去,他又反过来借机会夺了国民党士兵的1支枪,又用这支枪打的夺来了8支枪。从此,他就和同守孝等几个收皮子的,搞起了自发革命,后来又接受了刘志丹的收编,走上了正式的革命道路。

贾生财的原籍是横山县人,小时候逃荒到蒿嘴铺,早同刘志丹就相识,后来在蒿嘴铺搞了个民团。公开叫民团,实际上也是刘志丹部下的兵马。此人后来也被伙夥里的坏人杀害了。听说事情是这样的:因他搞的民团里面有一部分陕北人,也有蒿嘴铺的当地人,队伍发展后,那些陕北人坚持要他带队回陕北,而贾生财却坚持要跟刘志丹在南梁一带闹革命,那些陕北人就把贾生财偷着杀了,带着一部分枪回了陕北。

唐清山原籍河南省,后来落脚到西华池跟前,是个江湖武夫出身,最爱结交义士朋友。听说刘志丹第一次固城整编队伍时,唐清山就曾带上他的队伍请求改编,但刘志丹为了考验他,当时没收他,最后他一直紧追刘志丹,坚持要革命,刘志丹到底还是把他收为四营长。

在倒水湾成立起南梁游击队不久,又从榆林过来师储杰等很多人,在林锦庙同南梁游击队含在了一起,起码有900多到1000人、队伍住不下,又向新堡一带转移,二团长由刘志丹兼。此时,我被编入赵二娃的一营一连当了二班长,刘景范是副营长。我记得,我们一营共编了3个连,一连长是胡占奎,二连长谷金海,三连长是王占元。

1931年古历腊月初上,我们从庆阳新堡、城壕川起身,途经盘客的罗后、荏掌时还在那里宿过营,打败了赵润才民团,一支队还杀了荏掌堡子里面的21名群众,后来听说是强世清的陕北一支队里面的一个叫郭立本的战士带头干的事。当天晚上高岗在荏掌庙开会追查此事时,才知道郭在干了坏事后立即跑脱了。

北柴桥子改番号后,又转移到正宁的三嘉塬,这时已是腊月,眼看要过年了,部队穷得叮当响,队委会决定打土豪筹备年茶食,两个支队都去打土豪。听说赵二娃在打土豪过程中太过火,抢了永和集,在双佛堂一带连一般老百姓的猪肉吊子都提来了,群众告到谢浩如跟前,谢和刘志丹商量要整顿军纪。我记得大约是腊月二十八在细咀子一个大场里开的会,天爷还下了一鸡爪子厚的雪。会议一开始,先讲话。他讲话时站在场里的一个碌碡上,事前叫部队把枪放在场边架起来。在×××讲了一阵后,猛然提高声音说:“我们这个队伍太复杂了,有的人挂的羊头卖的狗肉。”这时,×××暗没防抱住了赵二娃,×××立即掏出了手枪打死了赵二娃。部队马上有些动乱,谷聚山质问,为什么要打人,不知是谁回答说:“他抢了人,是土匪。”谷聚山就这么一质问,当即也挨了一枪,被打死了。有个叫周毛牛的战士正要跑到场边摸枪,也被打伤了。在打倒了赵二娃以后,气氛很紧张,有的人吓呆了,有的人吓跑了,看热闹的群众满地乱跑,都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稍为平静后,我看到刘志丹蹲在场边的一个硬辕子车的辕上,情绪很低沉,连一句话都没说,一声没吭。快天黑的时候,我有意找借口打探刘志丹的情况,找来找去,我见刘志丹和马锡五两个人住在一群众家里,马锡五蹲在炕边上,刘志丹斜身躺在炕的另一边,盒子枪还在大挎着,不知两人在低声说什么,门上也没有站岗的。从这天以后,我就好久再没见到刘志丹,只听说他把自冠五送到西安看伤去了。


注:张占荣,宁县盘客宋家庄人,曾任南梁游击队、陕甘游击队战士,平子游击队队长。

 

 (摘自《红二十六军与陕甘边苏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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