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阳工作过的女同志”,左一高敏珍
我母亲高敏珍,陕北米脂县城人。她的大哥叫高余谦。高余谦的儿子高庆恩,是陕北最早的共产党员,和马明方、马文瑞是同时的党员。高庆恩1933年被叛徒出卖而遭国民党逮捕,同时由叛徒带路又在不同地方抓了五个共产党员,在无定河边杀了这六个人。陕甘宁边区建立后,在绥德修建了“无定河边六烈士”纪念碑,后移至米脂县烈士陵园。
在高庆恩被捕前,已预感敌人会下手抓人,家里有高庆恩、高敏珍两个党员,只凑起一个人的路费,就叫我母亲先走。我母亲和谢子长的爱人尤祥斋一块到了北平,途中两人只分吃了一碗面。她两到北京后就转到张家口,到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工作。高庆恩却牺牲了。
高余谦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高青蓉因家穷送给亲戚带到北京、天津,边打工边上学,抗日战争爆发后回陕北。进抗大学习,与王再兴结婚。王再兴也是陕北早期的共产党员,在敌人抓了高庆恩等人后,又在榆林中学抓人时,他化装成上坟人员混出城门,后也到了察哈尔抗日同盟军,给吉鸿昌作了秘书,为动员吉鸿昌加入中国共产党作了些工作。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失败,吉鸿昌遇害后,王再兴等人回到陕北,开展了陕北武装斗争。建国后曾任北京测绘学院政委、临潼装甲兵工程学院政委。高余谦的二女儿高波,也是1938年到延安进了抗大,后任延安妇联主任等工作。高波在延安和张文舟结婚。张文舟也是老党员,在冯玉祥办的汾阳军校学习时就是地下共产党员,后调到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同盟军失败后,他们到甘肃华池南梁,与刘志丹、习仲勋和我父母共同创建了陕甘边苏区。1935年陕北肃反时,他们一起被“左”倾份子抓去关了起来,毛主席到了陕北后才获救。张文舟任过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区司令部参谋长,一野参谋长,中国人民志愿军代参谋长。解放军装甲兵司令部参谋长、副司令。
我在小时候跟着奶妈讨吃要饭,1937年被带回米脂,我母亲原打算把我交给她姐姐抚养,后交给高余谦抚养了。这是因为高庆恩被害后,高余谦夫妻悲痛过度,高余谦的爱人得了严重的心脏病,卧床不起,高余谦也只能在家伺候病人,只是靠政府给的烈士抚恤金生活,家里更需要男孩。他们对我像亲生儿子一样。1941年以后,我们一直主要跟随高波,给我起名叫高鹏,我对亲属的称呼,一直就按高家来称呼。
我从1941年起就在供给制的学校上学,住校,战争年代也是跟着学校行军转移,只是星期日才回家。
我家和刘志丹家的关系
刘志丹、刘景范和我父母是同甘共苦共患难的战友。共同创建了陕甘边苏区。在陕甘宁边区和西北军政委员会,刘景范和父亲也是同事,进北京以后也常往来。
刘志丹的爱人同桂荣,和我家一直关系密切。我一生下就是刘大妈给我找的奶妈又找医生治好我的病,她说是救了我的命。在西安和北京,我们也常来往。一年冬天我去她家,见她正为冬天生炉子安烟筒犯愁,我就帮她安好了。文革后,她第一次来北京,住在刘景范家,也到北京站我们家看望,碰巧我不在家,第二天我父亲带我到刘景范家和刘大妈见了面,她把文革以后的经历详细给我们介绍了一遍。
刘景范的儿子刘正文,是我在延安时的同学。
后来我和妹妹几次去西安看望过刘大妈,她十分关心我的身体,还特意给我写了一封信。我离开她家时,她都是拄着拐棍一直把我送到院子大门口,而她说:“好多老干部来我家看我,我也只是送到家门口。”
魏家玺补充
1、生活简朴:
有一次生病想吃点开胃的咸菜,保姆刘阿姨到附近饭馆买了一盘朝鲜辣白菜,他很喜欢吃,问多少钱。听说是两块钱,父亲对保姆说,太贵了,不吃了,以后别再买了。
很少见他穿新衣服,夏天常穿一件带有破洞的背心扫院子。
2、对待孙子女:
父亲因工作忙,没时间带孙子辈玩。多次对孙子们说,想带他们去公园玩,但无暇完成这个心愿。后来1986年初,张文舟去世后,父亲带着我儿子女儿去文舟家慰问家属,回家路过天安门,他叫司机停车,带着孩子们到中山公园玩了一次,了却了心愿。
3、父亲给我们的物质遗产:
父亲一生清廉,给我们留下的物质遗产就是大量的书和两个铁书架、一个木书柜。还有他生前舍不得穿的一套毛料中山装及一条裤子,估计是从前接见外宾时才穿的。时间久了,有些油迹都洗不掉了。
书架和大量的书,我们无法搬回涿州,幸遇原农业部部长、北京市市长林呼加要的涿州开会,一直给我父亲开车的老吴,请林部长帮忙把书带到涿州,林部长就没坐小车,改坐一辆面包车,由老吴开车来涿州。
司机老吴文革前就是父亲的专职司机,文革后,给父亲平反,又配专车后,仍由老吴开车。部里人都称赞:部长——秘书——司机成最佳组合体。
4、奉公守法:
父亲一生奉公守法,那怕是小事也很认真。1989年天安门动乱后,行人必须有证件才能通行。五一节因他坐轮椅已多时不出门,我们动员他去中山公园看牡丹,到户外透透新鲜空气。他说他的证件找不到了,不愿去。我说,司机、推轮椅的服务员和我都有证件,你已坐轮椅,还能去搞动乱?即便不行回家就是了。最后总算说服他去了中山公园。
5、刘大妈写信:
1994年,我和高鹏的妹妹、妹夫去西安时,去看望刘大妈,说到高鹏身体不好,多次吐血,现在仍不爱惜,常常晚上熬夜,很晚才休息。刘大妈说:这孩子从小缺营养,身体不好,看来我还得救他一次。当即写了一封短信,让我带回给高鹏。这信至今还珍藏着。